电子记分牌猩红的数字像烙铁:68:88。第三节结束的蜂鸣器刺穿整个球馆,却压不住对手替补席的哄笑。更衣室的铁门“哐当”关上,瞬间隔绝了外界山呼海啸的喧嚣,只留下死寂和浓重的喘息。汗水混着药油的气味弥漫,12号陈锋瘫在长椅上,左膝的冰袋渗着水痕,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肋骨的剧痛;新人控卫李锐的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抖,半场7次失误像毒蛇噬咬神经。
角落里,被撞裂眉骨的老队长赵海,正用沾血的纱布死死按住额角,血珠顺着指缝砸在地板,“嗒…嗒…”声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“我们完了吗?”角落里响起一声嘶哑的试探。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。“完?!”队长猛地站起,带翻了一排矿泉水瓶。他一把扯下染血的纱布,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惨白灯光下,血水蜿蜒过眉骨,眼神却像淬火的刀。“看看这比分!看看这身伤!对手以为碾碎了我们?”他突然抓起战术板,“砰”一声狠狠砸在墙壁上!塑料碎片四溅。
“他们只是点燃了炸药桶!”他指着墙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分差,声音撕裂沙哑却炸雷般轰鸣:“这20分不是耻辱!是柴!是浇在我们骨头里的汽油!下半场,我要你们把这点燃的痛、这烧起来的怒,给我砸回他们脸上!从防守开始——用牙啃,用手撕,用骨头去卡死他们每一次呼吸!谁先趴下,谁就永远别踏出这道门!”
冰袋被狠狠摔进桶里,陈锋撑着膝盖站起,绷带下的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响,眼神却烧起骇人的光;李锐抹了把脸,抓起球重重砸向地板,反弹的轰鸣在狭小空间里回荡;染血的纱布被赵海一脚踢开,他扯下毛巾裹住额头,嘶吼穿透门缝:“上场!让他们听听困兽怎么咬碎铁笼!”更衣室的门被轰然拉开,门外排山倒海的嘘声浪涌般扑来,瞬间被十二道燃着血焰的目光劈开。
第四节开场哨响,如同点燃引信。赤焰战队的防守瞬间化作钢铁荆棘!陈锋拖着伤腿,像一堵移动的铁壁,连续三次用胸膛硬撼对方中锋势大力沉的背打,每一次肌肉碰撞的闷响都让观众席倒抽冷气。李锐如鬼魅般缠绕对方王牌后卫,近乎搏命的贴防让对方连运球都变得踉跄。
当对手一次漫不经心的横传球出现,赵海像捕食的猎豹暴起!染血的额头擦着地板滑出三米,指尖将将触到球——李锐接应,旋风般杀向前场!没有花哨,没有迟疑,一记炮弹般的击地传球穿越两人封堵,跟进的陈锋接球、腾空!无视前方遮天蔽日的封盖,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将全身力量连同膝盖的剧痛狠狠灌入篮筐!“轰——!”篮架呻吟,整个球馆瞬间失声,随即爆发出撕裂穹顶的呐喊!78:90!
这记劈扣,如同砸碎了无形的枷锁!赤焰战队的血液彻底沸腾!防守端,五人轮转快如精密齿轮,每一次换防都伴随着嘶吼,每一次抢断都像虎口夺食。进攻端,李锐的传球化为手术刀,精准撕裂防线;陈锋在内线翻江倒海,每一个篮板都用身体硬凿;赵海则化身外线炮台,顶着眉骨崩裂的剧痛,连续三记三分如流星贯日!唰!唰!唰!记分牌疯狂跳动:85:92!89:94!94:96!对手慌了,失误如瘟疫蔓延。
李锐控球推进,汗水蛰进眼角。对手双人包夹如铁钳合拢!时间只剩8秒!千钧一发,他瞥见一道染血的身影从底线反跑——是赵海!一个逼真的无球掩护假动作骗开防守,电光石火间,李锐的球如同制导导弹,穿越人缝直塞!赵海在负角度接球,身体已失去平衡,面前是扑来的巨掌!没有时间调整!他拧身、后仰、出手!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又绚烂的弧线,终场红灯刺亮!唰——!网花轻颤,如同天籁!98:98!加时!
加时赛,已成意志的绞杀。体能透支,伤痛肆虐,但赤焰队员眼中只剩燃烧的火焰。陈锋抢下价值连城的前场板,二次进攻得手;李锐鬼手掏掉关键一传,一条龙上篮锁定胜局!当终场哨终于吹响,112:107的比分如勋章般灼目!队员们瘫倒在地,胸膛剧烈起伏,汗水混着血水浸透地板。
赵海仰面朝天,染血的毛巾盖在脸上,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颤抖的手指,泄露着劫后余生的狂潮。陈锋爬向李锐,两双血污的手紧紧交握,无声的力量在掌心传递。
场馆穹顶的灯光倾泻而下,照亮地板上蜿蜒的汗渍与零星血点,如同胜利的图腾。没有豪言壮语,只有粗重的喘息交织。他们用残破之躯焚尽了绝境,那冲天的烈焰,名为永不言弃。此刻的静默,是熔岩冷却前的最后尊严——王座之下,皆为灰烬;而灰烬之上,赤焰未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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